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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正成紹興訪碑講學記
紹興訪碑講學、拜會沈定庵 杭州晤朱關田、鮑賢倫、馬椏楨,觀謝無量手札
文/侯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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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4 11:29 上傳
今年,由劉正成老師主編的《中國書法全集張旭懷素卷》即將出爐,劉正成老師在寫《張旭懷素評傳》過程中,有提到賀知章的部分,意外發現賀知章存世作品除了《孝經》墨跡外,還有一件楷書作品摩崖刻石《龍瑞宮記》,據相關資料記載,這件楷書摩崖刻石就在紹興,而朱關田先生曾經說看到過拓本,但是他并沒有見到原石,這無疑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巧的是,紹興文理學院圖書館館長張炎興先生曾經就這件《龍瑞宮記》寫過一篇文章,于是,劉正成老師決定只身前往紹興,要去親眼一睹這件楷書摩崖的真容。此次行程計劃是:27日晚七點半,在蘭亭藝術學院開講《近古以來書法史的三個轉折點》。28日上午,禹陵宛委山訪碑《龍瑞宮記》,下午拜訪沈定庵先生。29日,晤朱關田、鮑賢倫,30日,晤馬世曉先生夫人馬椏楨女士。返京。
一、5月27日 蘭亭學院講學《近古以來書法史的三個轉折點》(講座全文另發)
5月27日,劉正成老師一行從北京出發,前往紹興。下午兩點抵達杭州,浙江省書協副主席兼秘書長趙雁君先生親自前往機場接機并送我們到紹興咸亨住下。晚上七點半,應蘭亭藝術學院副院長沈偉先生邀請,開講《近古以來書法史的三個轉折點》,全校師生參加了聽課,同時,劉正成先生向紹興文理學院圖書館現場捐贈《書法藝術概論》十冊。講座完畢后,在沈偉院長及全校師生的陪同下,參觀了蘭亭學院書法專業畢業匯報展,并近然題詞:群賢畢至,夢筆生花。并跋:甲午來紹興觀賀知章摩崖,因在蘭亭書法學院講演后拜觀畢業展。隨后,與學院師生合影。
《近古以來書法史的三個轉折點》的演講提綱是在2011年6月22日為中國書法院學員講課后,在2012年《中國書畫》《名師講壇》欄目刊發表的基礎上形成。此次為蘭亭學院講座,主要分為
緒論:緒論十七世紀書法轉折點不是清初與傅山一、第一個轉點:中、晚明書法藝術書寫成為主流;二、第二個轉折點:清代乾、嘉時期碑學書風成為主流;三、第三個轉折點:當代破體書風成為主流四個部份。
劉老師提出“近古以來”的概念,他說,
沙孟海先生在24歲的時候寫了本書,叫《近三百年書學史》,他就是從晚明開始的,祝允明生于1460年,徐渭生于1521年,明亡于1644年,上延一百年就是四百年書學史了,加上二十世紀一百年,基車上是五百年了。因此我講的“近古以來書法史”就是五百年書法史。
在講到中晚明書法藝術書寫成為主流時提到,1、社會生態的兩大變化
民居建筑變化出現了掛軸書法;書畫市場。
2、書法創作的兩大變化,一是作品幅式的變化;二是創作心理的變化。
二、第二個轉折點:清代乾、嘉時期碑學書風成為主流
碑學興起的兩個原因:其一是晚明和清初大幅掛軸書法作品主流地位確立后,小字刻帖的視覺局限性,導致拓寬藝術取法范圍的內在需求;其二是乾嘉時期金石學興起,對大量漢、魏時期摩崖石刻遺存的發現、整理、研究,從而打開了書法藝術取法的新視野。
碑學理論巔復了晉唐以來獨尊二王的帖學價值觀。
三、第三個轉折點:當代破體書風成為主流
什么叫“破體”?
1、商周甲骨文、戰國秦漢簡牘、敦煌寫經的取法
商周甲骨文、戰國秦漢簡牘、敦煌寫經的取法,改變了各種書體的點畫與結體模式:同時,這些書體演變過程中無以計數的第一手資料,也打破了篆、隸、楷、行、草的書體界限。
現代考古學資料對現代書法的影響,形成了當代破體書法的主流形式,也許我們在兩百年以后,對這個時代會看得更清楚。
2、現代展覽會對視覺審美的凸顯
現代展覽會,是在上個世紀的20年代末才在中國出現的,王一亭他們于1929年2月搞了一個金石書法展,徐悲鴻在1932年到德國、法國搞過書畫展覽會。
徐渭和晚明六家形成一個新的書法潮流,高堂大軸,淡墨作書,章法變化,這個時代正是我們今天時代書法創作的發韌。換句話說,我們今天書法創作的基本格局,是由中、晚明書法所塑造的。
如果說中、晚明時代書法作品從手中把玩,轉換成堂壁懸掛,那么,現在是把小廳堂懸掛變成展覽大廳懸掛,把小廳堂掛一兩件作品變成展覽大廳掛幾十件、幾百件作品。
饒宗頤先生曾大聲地時我說:“書法不是視覺藝術!”但是,展覽會已成為書法審美的主流形式的今天,視覺因素無疑成了書法藝術的第一個審美要素!
二、5月28日上午訪碑、與賀知章玩自拍
劉正成老師在其微信中提到,
賀知章乃盛唐草書大家,存世墨跡僅有《孝經》,藏于日本京都有鄰館。今編撰《中國書法全集-張旭懷素卷》,忽見有摩巖楷書《龍瑞宮記》,朱關田先生說是宋刻,但他未尋見。鮑賢倫先生說他見過,就在禹陵完宛山上。于是便有今天的禹陵訪碑行。
28日早上九點,由蘇曉敏先生駕車,在市委黨校與沈偉院長、張炎興館長一起,前往宛委山,一睹《龍瑞宮記》的真容。在紹興文理學院圖書館張炎興先生的陪同和講解下,劉正成老師一行冒著烈日酷暑來到宛委山,步行前往龍瑞宮,只間綠樹叢中,一巨石映入眼前,因其石質迥異,鄉間稱之為飛來石,石上有賀知章楷書及北宋以來諸多題跋,紹興市文管所相關資料顯示:
紹興市賀知章《龍瑞宮記》摩崖刻石(1963年3月11日公布)
賀知章《龍瑞宮記》雕刻在紹興市東南宛委山南坡的飛來石上,距縣城二十五里。從紹興南門口乘船,順水往東,迤望仙橋登岸,越小溪,披叢莽,約行二里,即可到達。
此地山重峰疊,吐納云霧,潭消溪澈,清流瀉注,綠樹翠藤,交結掩映,飛來石在半山腰中。古代鄉諺云:“晴禹祠,雨龍瑞”,道出此處佳景,須在春雨蒙籠之時,但晴朗天已置人于畫圖之中了。
飛來石形狀突兀,其勢欲傾,苔漬斑斑,少有鋒棱。世傳此石從安息飛來,上有索痕三條,故有“飛來石”之稱。石高4米,長8.8米,不規則。南面石壁如削,約在唐天寶年間,賀知章欣然書丹,命工雕刻石壁上。
賀知章,宇季真,會稽永興(肖山)人。生于唐高宗顯慶四年(659年),唐玄宗天寶三年(744年)卒。他年少時,以文詞知名。武則天證圣元年(695年)進士。開元十年(722年),張說為麗正殿修書使,奏請知章入書院,同撰《六典》、《文纂》等典籍。后來歷任太常少卿,禮部侍郎加集賢院學士,工
部侍郎等職。開元二十六年(738)六月,玄宗降詔,投賀知章為太子賓客,銀青光祿大夫兼正授秘書監。天寶二年(743年)十二月,因病上表辭官,次年回鄉。臨走的時候,玄宗賜詩,皇太子和百官在京都長樂坡為他餞行。他“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冀毛衰”,難怪“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賀知章《回鄉偶書》)回鄉后,舍宅為千秋觀,自己做丁道士。
賀知章平日喜歡飲酒,善談笑,性格曠達,清淡風流,晚年更加放誕,自號“四明狂客”。杜甫稱他為酒八仙中的第一仙。他的好友李白作過一首《對酒憶賀監》:“四明有狂客,風流賀季真。長安一相見,呼我謫仙人。昔好杯中物,今為松下坐。金黽換酒處,卻億淚沾巾”。他是唐代著名詩人,但詩不多,除應制之作以外,都寫得灑脫自然,清新可喜。《全唐詩》錄存他的詩一卷,共十九首。工書法,尤善草隸,可惜墨跡流傳極少。據《宜和書譜》載,北宋末年的時候,還藏有他的草書十二幅,其中二幅《孝經》,二幅《洛神》,一幅《胡桃帖》,二幅《上日》等帖,五幅《千字文》。《康熙鄞縣志記載,豐氏萬卷樓藏有賀知章的《千字文》,《孝經》和《龍瑞宮記》,后來樓毀,三帖不知所終。現在只在《書道全集》中,還可以見到他寫的《孝經》一帖。這樣,飛來石上的《龍瑞宮記》就顯得非常珍貴了。
賀知章《龍瑞宮記》雕刻在石壁近中部的高處。題刻高0.76米,寬0.69米,陰刻楷字十二行:
宮記
秘書監賀知章
宮自 黃帝建候神館, 宋尚書孔
靈產入道奏改懷仙館,神龍元年再置,
開元二年 敕葉天師醮,龍現,敕改
龍瑞宮。管山界至:東秦皇酒甕射的
山,西石簀山,南望悔,五笥,香爐峰,
北禹陵內射的潭、五云溪水府,白鶴山、
淘砂徑、茗塢。宮山鹿跡潭、葑田茭池。
洞天第十,本名 天帝陽明紫府一真仙
會處,黃帝藏書,石蓋門封 穴,
禹至開,得書治水,封禹穴。
文中第一句,“黃帝建侯神館”(《嘉泰會稽志》作“棲神館”),純屬傳說,不足為信。
下一句“宋尚書孔靈產入道,奏改懷仙館”,那應該是真的。孔靈產是南朝宋泰始年間(465—471年)的晉安太守,精篤道學,頗有隱遁之志,曾于禹井山立館。齊高帝時(479—482年)輔政,擢為光祿大夫。
再下一句講的葉天師,大概指的是葉法善。此人字道元,唐代括蒼(浙江臨海)人,世為道士,善于符術。高宗李治和中宗李顯,時時召他入禁內。睿宗李旦時,拜為鴻臚卿,封越國公。開元年間卒,相傳享年一百另七。文中說開元二年(714年)皇帝命他設醮祭神,可見這年他還沒有死。當然,所謂神龍顯現,那是道家虛弄出來的,不過,“龍瑞宮”的名稱由此而來,那是沒有問題的。以下內容為龍瑞宮的界止。
《龍瑞宮記》結宇疏密勻稱,端莊中寓俊秀,雄渾間透姿媚,與賀知章的另一杰作《孝經》的風格一致,說明不是偽作。至于寫作的年代,宮記中沒有寫明。既然是開元二年“敕葉天師醮,“龍現”,因而改宮名,又據《唐書》載,賀知章于“天寶初請為道士,還鄉里”,那么撰寫題記當在歸里之后。記錄《龍瑞宮記》時代最早的,大約要推北宋中期錢公輔的《禹穴詩》:“洞府閑來何寂寞,龍髯(音然,兩頰上的長須)垂處認盤叁。近巖更剖知章字,漫識寄縱意自甘。”其后,南宋《嘉泰會稽志》和陳思《寶刻叢編》,都有記載。
飛來石上,“除了《龍瑞宮記》之外,還有宋代以來的摩崖題記二十多處,可惜漫漶不清。
劉正成老師微信稱此訪碑之行為“大有益行也!全文如下:
與賀知章玩自拍。賀知章乃盛唐草書大家,存世墨跡僅有《孝經》,藏于日本京都有鄰館。今編撰《中國書法全集-張旭懷素卷》,忽見有摩巖楷書《龍瑞宮記》,朱關田先生說是宋刻,但他未尋見。鮑賢倫先生說他見過,就在禹陵完宛山上。于是便有今天的禹陵訪碑行。此摩巖四圍皆有北宋人題跋皆在,應是唐刻無疑。訪碑同行者有沈偉、張炎興、蘇曉敏、侯勇等。大有益之行也!
訪碑結束,回市區,在蘭亭書會倪七一秘書長的盛情邀請下,參觀了蘭亭書法活動中心。
三、5月28日下午拜會沈定庵先生,聊徐文長觀徐生翁巨幅畫作。
下午三點,由北居洪忠良先生接洽,劉正成老師一行與蘭亭書會倪七一、蘭亭學院蘇曉敏前往沈老府第,拜會沈定庵先生。
北居洪忠良先生稱,沈老執意要下樓來接我們,在我們的勸說下,沈老在家等候,并在結束拜訪返杭時,沈老執意將我們送下樓,并親眼見我們上車,想來,87歲高齡的沈老,真是令我們后生晚輩們汗顏一把。
沈老的方言確實有點難點,我隱約聽見四個字”先生墳頭“四個字,知道是講他發現徐渭墓的故事,他說,徐渭墓碑原來刻的是”有明一代才人文長徐先生之墓“,現在的碑文是”明徐文長先和墓“,并說原來的碑文”有明一代才人文長徐先生之墓“出于袁宏道之手。并提起在上世紀90年代,由時任《中國書法》雜志主編的劉正成先生倡儀,由劉正成(40件)、朱關田(30件)、沈定庵(30件)共同捐贈書法百幅給紹興縣文保所,作為修復徐渭墓的故事。
沈先生還提到他現在還在做一個巨大的工程,那就是在有生之年,編撰《徐生翁全集》,其時,他已經八十七歲了,我們饒有興趣的問他,你都87歲了,又沒有助手,你哪來的精力啊,他說,我老婆,兒子,女兒都是我的助手!他給我們講徐生翁的故事,他說當年徐先生不收弟子,在友人的撮合下,徐先生收他為入室弟子,徐先生曾經送給他父親的作品,在收他為弟子的時候,說要把這幾件作品收回去,重新換新的,他沒答應,因為父親已不在人世,這見作品能見證徐生公翁與其父的友誼。沈老說,徐生翁先生不僅書畫首屈一指,他的畫和印及詩文也是一絕,所以,他要在有生之后,把《徐生翁全集》編出來。并出示一幅八尺大畫給我們看。劉正成老師微信如下:
與沈定庵先生聊徐文長和徐生翁。沈先生給我講“先生墳頭”故事已是第二回了,講徐生翁以新畫新書換他的舊書舊畫故事也是第二回了!今天出示一張徐生翁大畫卻是第一回!此畫乃八尺整幅,墨氣郁勃,松柏奇崛,令人驚異!沈翁今年初曾寄贈新著《定庵隨筆》命我作序,我赴英倫而忘懷,今日幸好陪罪。又來一個自拍,高興!與首任蘭亭書會會長沈翁相約,來一次民間的蘭亭雅集玩一玩!哈!
5月29日上午 晤朱關田、鮑賢倫,
28日晚,蘭亭書會倪七一先生送我們回杭州,趙金勇先生為我們接風,29日中午,在趙雁嬌君先生的陪同下晤朱關田、鮑賢倫,劉正成老師首先預祝鮑賢倫先生6月12日在中國美術館的展覽圓滿成功,并一起討論相關展覽的事宜。劉正成老師饒有趣味的與朱關田先生研討生活助手的事情。
5月29日下午 觀民間藏家所藏謝無量手札
劉正成老師在其微信中用了一個詞:令人耳目一新的謝無量。足見劉正成老師對于此批手札的評價之高。在方愛龍的聯系下,一浙江藏家拿出數十張謝無量手札與我們欣賞,其中,有謝無量臨十七帖,有謝無量寫劇本,寫文章,寫信的原稿。從中,我們看到謝無量臨帖的影子,以及他寫的居本,文稿,讓我第一次發現,謝無量給友人所寫的手札也是需要經過滕錄的。劉正成老師微信原文如下:
令人耳目一新的謝無量!四十多年前,我老師李灝給我講書法說:“我們四川謝無量寫帖,但寫得樸;張大千寫碑,但寫得秀。”我也晚、知也晩,無緣見大師。后來,見到曾與謝無量先生在重慶辦過展覽的吳丈蜀老,他說謝無量不臨帖!這種說法好像李行百先生也說過。現在眼前就有三張謝無量臨帖的手跡!謝無量不僅寫過中國文學史,還寫劇本,眼前就有他寫川劇卓文君的手稿!更有奇者,我自號“泥龜夢蝶堂主”,無量先生戲文中借司馬相如之口曰:“自甘愿曳尾泥間!”真真令某會心一笑!謝無量還為四川省博物館寫備展文章,論書法論及簡牘書,又及于埃及、巴比倫象形文字,亦獲靈犀相通之大喜!又見一與馬一浮唱和之函,更有一印,當然非馬公所刻,但是難得一見之物!杭州之行,愛龍君舉薦一慧眼藏家徐相忠先生,其人花巨資收此一堆文字“垃圾”,化腐朽為神奇,讓我輩大開眼界也![呲牙]
晚上,在山居陳建東先生的安排下,與徐清、方愛龍在金鏞先生所建云間書舍聚餐。
30日 看望馬世曉先生夫人馬椏楨女士
劉正成老師說,馬世曉先生去世,因為事務繁忙,沒有前往吊唁,所以,借到杭州的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小馬老師。在方愛龍的安排下,29日上午,我們前往浙大華家池校區,看望小馬老師。并約定今年十月,參加馬世曉先生骨灰下葬儀式。
30日下午,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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