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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正成】庚寅臺灣行4:
薛平南招宴會群英
今年九月酷暑中,我在廣州暨南大學藝術學院書法研究所講學,偶遇臺灣藝術學院美術學院院長林進忠先生,林先生曾約我到他的院里講一次學,然后由他召集臺北好友一聚。我想很好,這樣會節省很多時間。我讓王振邦勾通此事未果,卻不料薛平南兄捷足先登,“力壓群芳”執了牛耳。12月中旬行前,何國慶先生做客松竹草堂,當時約定23日上午去他的基金會看藏品,并提議請故宮的何傳馨先生作陪。后來傅申先生也告訴王振邦,他到何國慶先生那里等我會面看東西。沒想到平南兄一招呼,所有人都集中于22日晚歺會。當時,林進中院長還拿出一張小字條,說是他在廣州時聽我說有什么朋友記下的名字,果然不差,還有多出。我笑著對他說:“哈,幸好朋友們真給面子,要不你會以為我拉大旗做虎皮附庸風雅了!”
我和忠誥兄一同趕到臺北中山區一家豪華酒家時尚未到7:30,大部份朋友早己到了。除了平南、傅申、國慶諸先生外,林進忠先生也在,還有《書法教育》主編蔡明贊先生、蕙風堂的老板兼書法家洪能仕先生,篆刻家杜三鑫先生。薛先生和杜先生二位均是臺灣書法篆刻界的“一哥”,傅先生是書畫鑒定學術界的“一哥”,何先生是大收藏家兼房地產大亨,他們均推我坐上座,主持人薛先生坐對角,說這是臺灣的主賓之禮。然后先給我介紹他右首的一個新朋友、于右任草書學會的秘書長鄭錦章博士,說今天的聚會由秘書長安排,看來這應該是于右任草書學會的“官方”行為了。比我們稍為后到的是故宮博物院的朱惠良教授,她在1990年代初那次常熟滄浪書社研討會時發表過關于“華亭派”與董其昌的論文,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后來,即1997年我去臺時,也是在平南兄招宴時再見一面,她當時已是薪俸很高地位顯赫的臺灣立法委員。2000年李登輝下臺的那次大選中,她又作為新黨副總統候選人,參加了競選名震政壇。這次見面,她笑著遞我一張新名片,說仍然在故宮,擔任了教育展資處處長。
老朋友見面,氣氛頗熱烈。李骉代我向各位贈送新書作為見面禮,主要有《書法藝術概論》、《晤對書藝》、和《我與書法二十年》,這也是一種近況匯報。其中《我與書法二十年》只贈送了書中寫過的薛平南、傅申、何國慶,也送了朱惠良和洪能仕這兩位老朋友各一本,我是想聽聽他們的意見。這次新認識的除了鄭錦章博土外,還有何創時藝術基金會的吳國豪主任。
在臺灣與大陸很大不同的是,大家根本不談什么協會呵、問詢人事關系變化呵這些大陸書界的焦點話題,因為只有在有民主的地方才不會談民主,大家直接就談書法藝事。杜忠誥先生因為要把我的兩段題跋帶到我住的酒店去押我的印,大家就乘機傳看那個冊頁,聊起董其昌來。傅申先生對此很有興趣,說什么時間也要看看這十二屏。杜先生說:“你看過?!备迪壬f:“我沒看過?!蔽掖畔壬f:“看可以,得留一跋?!贝蠹艺f:“同意!”杜先生當然樂壞了,說以前忘了讓人看過留下一跋。不過,他對我的跋語用詞模糊沒有明確斷定真跡似乎不太爽,我急忙申明我寫了“巨制”二字很明確,只是對十二屏數量之巨稱在晚明書作中未見過。大家于是又討論屏條問題,吳國豪先生作為何國慶先生助手經常跑拍賣會,他說他見過晚明書法中有十二屏,杜先生才開心地笑了。
傅申先生坐在我旁邊,我把他叮囑攜去的大陸關于《砥柱銘》討論的資料交給他。他問起了王乃棟與黃君的情況,還聽說黃君是黃庭堅的后人。我笑了笑,說這兩人我都認識。上世紀八十年代王乃棟在新疆石河子搞現代書法時,曾多次到北京沙灘中國書協編輯部找過我;黃君我曾在九十年代后期把他從江西修水縣教育局借調到《中國書法全集》編輯部工作過一年。但我確實不知道他們后來怎么成了書畫鑒定家?黃君曾送我一張黃庭堅在修水留下的墓志銘拓片,他說修水姓黃的很多,但沒有給我說過他跟黃庭堅有過什么嫡親關系。
當年書界傳說有兩人與古代大師有關系,一個是河北黃綺,說是黃庭堅多少代孫,一個是北京歐陽中石,說是歐陽詢多少多少代孫,大家都把這事當成一種笑話來談。我看傅先生如此鄭重地問我,真感到臺灣人對做人亂認祖宗的事是不會相信有的。于是,我便笑著解嘲道:“如果南京人姓朱的說是朱元璋的孫子、西安人姓李的說是李世民的孫子,也沒有錯呵!”大家爆出一陣會心的笑聲。
一會兒,我又和坐在旁邊的傅申先生進入《懷素自敘》的公案討論之中。我也把上午在故宮時何傳馨先生關于呉琚《橋畔詩軸》是屏風的意見告訴大家。傅申先生斷然否定:“不可能!”至于為什么“不可能”,我很想聽,但又被別的話題岔開了。不過,我和傅申先生已約定,明天上午上何創時藝術基金會再討論。
李太白《春夜宴桃李園序》云:“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那天晚上宴會結束時,已快10:00了,大家還高興地搬好座椅拍了一張合影,才依依而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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