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墨探花王文治的書法 高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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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墨探花王文治的書法
                                                                  高偉
      乾隆年間盛稱劉墉(石庵)、翁方綱(覃溪)、梁同書(山舟)王文治(夢樓)四家。這些人有的是學(xué)者，有的是官員，有的是畫家和金石收藏大家，著述宏富，書法雖遠(yuǎn)追晉、唐，實(shí)際上是受趙孟頫、董其昌的影響較大，作品脫離不了帖學(xué)帶來的氣質(zhì)。
     王文治(1730～1802)，中國清代書法家。字禹卿，號夢樓，丹徒（今江蘇省鎮(zhèn)江市）人。少負(fù)奇志，詩歌和書法聞名于當(dāng)時。25歲游京師，曾出使琉球。乾隆三十五年(1770)探花，授翰林院編修，3年后大考第一,擢侍讀。后出任云南姚安知府，因事鐫級，乞病歸，即游食江湖，不再出仕。乾隆南巡，在錢塘僧寺，見到王文治書寫的碑石，大為賞愛，招之出，亦不答應(yīng)。著有《夢樓詩集》和《快雨堂題跋》、《論書絕句三十首》等，傳世書跡較多。
      王文治對王羲之、王獻(xiàn)之的書跡有很深的研究，行書效法《圣教序》和《蘭亭序》，而專重風(fēng)神趣味。他喜用柔毫或長毫，講求姿態(tài)，清峻綺麗。王文治的書法理論見其《快雨堂題跋》中，與劉墉、翁方綱、梁同書并稱清四大家。傳世墨跡有：《快雨堂詩翰》、《跋宋拓李邕岳麓寺碑》、《剪水山房詩序》、《行書自書詩》、《終南招鶴圖歌》、《快雨堂臨書》、《行楷丁香館詩翰》、《焦山詩》、《臨爭座位帖》以及大量詩軸和對聯(lián)等。
      王文治工書法，能得董其昌神髓，與梁同書齊名。文治平日喜用淡墨，以表現(xiàn)瀟疏秀逸之神韻，時稱“淡墨探花”，“淡墨翰林”。善畫墨梅，韻致卓絕，詩宗唐、宋，自成一家，并精音律之學(xué)。
王文治的先人乃為唐王摩詰。他十分追念欽佩先人的為人和文才，倆人有很多共點(diǎn)。例如兩人都屬天資異常聰慧之士，嫻于文事，少年及第之前皆游于京師，文名遍天下，與異域之人又都有親交，又都虔信佛教等。王摩詰與阿倍促麻呂是至交，兩人留下了感人至深的詩作，譜寫了中日關(guān)系史上的動人的篇章。作為冊封使從客王文治來到琉球，受到當(dāng)?shù)毓俜矫耖g的熱情款待。雖那時琉球尚不屬日本，但他無疑在那里和許多日本人過從甚密，互相以詩文唱和，其書法藝術(shù)為日本友人喜愛，于是不少佳作就被帶到日本去了。時隔千年之久，同為朝廷高官的王摩詰與王文治都同日本結(jié)下不解之緣，日本對王文治仍是一個令人感到親切的對象。
      王文治自滇歸，筑“夢樓”,買僮度曲，行無遠(yuǎn)近，必以歌伶自隨。嘗送女裝美少年給畢秋帆 ﹝畢沅﹞，有好事者載：“某太守好以奇法為淫，飾女為男作仆，飾男為女作婢。”
　　昨宵僧院訪名花，今到清平太守家。芹羹碧煮松溪水，粳飯香添石銚茶。
       偶向閑中逢富貴，依然世外夢繁華。半晌談禪復(fù)談藝，不覺花楦日西斜。
       明清代士大中的這種好龍陽之術(shù)之風(fēng)，由來已久，王文治當(dāng)然也不能免俗，作為私德，當(dāng)然不值說道。但是其在詩書畫藝術(shù)上的成就是無可否認(rèn)的。
                                    安寧道中即事 王文治
　  　  夜來春雨潤垂楊，春水新生不滿塘。 日暮平原風(fēng)過處，菜花香雜豆花香。
       新修訂本《辭海》云：“王文治，清書法家、文學(xué)家（中略）其書源出于董其昌，兼法張即之，而得力于李邕，善以側(cè)媚取勢……”。清代有記載之書家上萬人，但《辭海》在清代只選錄了書家十一人，可見王氏在清代書壇上地位之重要。郭尚先跋王文治真跡云：“丹徒夢樓法書，天姿迥異。其高秀圓潤之致，流行于楮墨間，非諸家所能及也。每于若不經(jīng)意處，豐神獨(dú)絕；如清水飄拂，尤得天然之趣。余嘗觀其結(jié)構(gòu)字體，皆得意于晉人及董華亭。蓋其平生多臨《閣帖》、《蘭亭》、《圣教》，能得其運(yùn)腕之法，而傳筆處古勁藏鋒，似拙實(shí)巧。書家所謂古釵腳，殆謂是歟？顏平原、蘇文公、米海岳皆以雄廳峭拔見長，而根柢皆出于晉人。趙文敏、米海岳、董太史皆尤模規(guī)二王。夢樓太守淵源合一，故摹諸子輒得其意，而秀潤之氣，獨(dú)時見本色。行書亦縱橫排宕有致，余甚心賞。其用墨之妙，濃淡相間，更為大觀矣。
       郭尚先也是書法和文史研究之大家，進(jìn)士出身，對王文治法書的鑒賞是別具慧眼的。他特別指出王氏精于墨韻濃淡的變化，秀逸清潤，可稱絕詣。無論行楷草書，或大或小，疏密長短，行款自然，饒有晉人及董太史筆意。
       王文治的書法有濃厚的董書風(fēng)格，用筆灑脫而飄逸，結(jié)體疏麗，墨色以淡為主，而濃淡相宜。然而，他雖忠實(shí)地稟承帖意，卻無傳統(tǒng)帖學(xué)的輕滑。其用筆轉(zhuǎn)少折多，以折為主，顯得果斷有致，干凈利落，瘦勁的筆劃兼帶圓潤之意，風(fēng)神蕭散，筆端毫尖處處流露出其非比尋常的才情。因此時人把他和劉墉并譽(yù)為“濃墨宰相，淡墨探花”。
       王文治曾自謂云：“忘寒暑，寫晝夜，為書自娛其間”，其于書法之熱衷勤奮，一至于此。這對他成為大書家至關(guān)重要。清代書法大體可歸為兩種：其一，以運(yùn)動的流暢為特點(diǎn)。用筆時運(yùn)動的中富性和連續(xù)性保證了線條的力體感及豐富的變化；其二，由于碑學(xué)的盛行而發(fā)展起來的“澀筆”，即運(yùn)筆時主動地加上阻力，使線條產(chǎn)生微小的顫動，以求蒼勁。前者更接近晉唐的運(yùn)筆方式，但延至清中葉，只能出現(xiàn)王文治這樣的路線，因此不能不促使人們?nèi)e處尋求另外的道路。王文治作為書法傳統(tǒng)的繼承者和創(chuàng)變者，形成個人的風(fēng)格者，是有其歷史地位的。
       我在編著《鼎甲鴻跡——中國狀元書畫集》《中國書法的形式與內(nèi)容》《中國書法通史》時，大概是心之所好的原因，特別關(guān)注清代的三個書法家，分別就是陳弈禧、王文治、伊秉綬，重點(diǎn)收集了他們的書法作品，把他們分別編成作品集，拉出清樣，以供自己清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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